唤醒曾经的记忆

秋雨，唤醒曾经的记忆。

这场秋雨，就这么旷日持久地下着，就这么不紧不慢地耗着已有一个多月，毫不夸张地说，是百年一遇的连阴雨天。正值秋收的时节，大部分稻谷都还长在田里，没有来得及收获归仓的稻谷，早已被长时间的连阴雨淋湿的发芽霉烂，农民兄弟们辛劳大半年快到手的劳动果实，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它们长芽霉烂，而毫无办法心急如焚。但老天爷并不解人意，丝意没有怜惜之心，仍然死皮耐脸地下个不停，连阴雨没有一点停息的意思。

在这些时间的里，白天看着满街打着雨伞踏着积水的行人，不时在谈论着下雨和未收割的稻谷，并唉声叹气地骂娘怨天。夜里听着窗外的雨声，让人浮想联篇，久久不能入睡。秋雨，唤醒曾经的记忆。

从小生长在小镇山区的农村，我几岁时，生活在一个三世同堂的大家庭里，上有爷爷奶奶，父母亲，还有叔婶，我和兄弟娣妹们等一大家子。每当进入秋季稻谷低头黄稍时，爷爷和父亲们就会利用雨天或晚上加班打（扭）腰子。就是用先一年的稻草，洒点水湿润一下，让稻草揉软而便于操作，一般二十担腰子（40个）为一提，用一个长腰子双扭成一根绳索为穿要，将二十担腰子穿在一起，就是一提了。在晴天里晒干，收藏备用。一般以种田的亩数预计打多少提腰子，准备收获时用以捆草头。

只要到了要收获的季节，雨过天晴，爷爷或奶奶，后来是父辈们都会驾牛碾稻场，再后来我也曾用摩托车带石滚也碾过。一般以场子微干石滚不巴泥巴为宜，万一有的地方，就洒些灶里的火灰，但碾一会儿后还是免不了要巴泥在石滚上，就用铁铲铲去巴在上面的泥巴，再慢慢碾平场子为止。要是还没有收割稻谷，下雨后就得再次碾场子，有时天气不凑巧，就会如此碾好几次，直到粮食收获归仓为止。如此农民祖辈相传，传承着繁重农家活儿，为生计生存辛劳着，一辈子就这么脸朝黄土背朝天。日出而作，日落而息。直到现今社会前进了，实现了农业机械化，才大大减轻了许多繁琐碎事和体力劳动。

记得大集体时，到了收获的季节，只要是晴天，就会不分白天黑夜地抢割稻谷，生产队长会先一天估计每一块田的亩数，按亩算工分，承包收割，分包到人，以工记酬，用以激励大伙的积极性。割倒田里晒一两天后，队长一声吆喝，全队社员都聚集在田间地头，或分班或自愿组合，分片包干捆草头，捆时把腰子平放田里，众人抱稻谷草杆注中堆放在腰子上，一男人一手接谷草杆，一手按紧腰子上的谷草，一梱够了就捡起地上的腰子，两手握住腰子头，顺劲儿勒起腰子用力缠绕在一起，挽成一个扣儿掖进勒紧的腰子里，一捆稻谷草头就大功告成，几十钞钟的事儿，还是种田人说的形象些：眨眼之功夫。多半是包捆包挑，以亩计分，或挑草头打正字，用取中法记工分。人们都争抢着你追我赶，挑起草头一路小跑着，干劲十足。挑到每个湾子的大场子里，还得连夜堆起来用稻草盖好，以防下雨。

有时才把稻谷杆收割倒在田里，还没有等到捆草头时，变天下雨就倒霉了。等天一晴就得赶紧翻过来晒，有时不等晒干，就又一场雨，如此反复的孩子般脾气的天气，可就惨了，不光费工费时，还会劳而无功，稻谷在田里长芽生霉，雨下长了，稻谷还会自行脱落在田里，减产减收，成为农民的真正灾年。

等到所有稻谷收割起来后，就得赶在好天气，抢在五更天里起床用竹扫帚扫净场子，在稻谷堆上拉下草头，铺洒开在场子里。铺洒也是有讲究的，必须谷粒朝上，有利于晒和碾压。等铺满一大场子后，太阳也出来了，让太阳晒一会儿后，就用两三头牛拉着石滚开始碾压稻谷草，碾一遍上头后，开始翻钗。即用扬钗把稻草翻过来，再碾再翻，如此两三遍，直到稻谷脱尽为止。后来发展到用手扶拖拉机碾压，再往后又用东方红大拖拉机，直到现在的联合收割机，直接开进田里收割脱粒一体化，农民才彻底解脱。

每当在场子里打谷时，就是我们一帮孩子们最快乐的时刻，我们会帮大人们解去捆草头上的腰子，大人们翻钗时，我们就在稻草上翻跟头，高兴时还会从场子这头，连着打翻钗几十个到场子的那一头。男孩女娃们在一起蹦蹦跳跳，玩的可开心啦。辗场时，我们会爬上拖车厢里坐着，直到辗场好为止。

碾压好后，再次翻钗，将稻草里的稻谷钗净，将稻草钗堆一小堆，用扬钗插入底层，双脚踩在稻草堆上，双手把扬钗从稻草下面连草一起翻滚过来，就把稻草裹紧了，放上腰子，男人们再用力翻滚过去，一只脚用力踏实，双手顺劲勒紧腰子折扣塞入草上腰子里，一捆草就算完成。捆好后挑到堆场，整齐堆好盖牢，保存留做牛儿过冬享用，直至来年青草长出。

稻草收拾干净后，就用拖板或报板，收谷入堆。一般一人双手掌握报板，另一人用肩膀拉着拴在报板上的绳子，将场子周围的散谷拖拉到一起，其他人就用长竹扫帚扫干净，把稻谷堆在一起。有时会连夜将稻谷迎风扬尽吹飞杂质，负责人会用石灰或草木灰（火灰）在稻谷堆上写几个大字留做记号。第二天，太阳出来后，再散开满场子，晒干整净后，全队人马挑到集体粮仓里保管，完成国家征购任务后，剩余才是生产队大伙的口粮，那时，大集体劳累一年，最多只能解决温饱，也就是最大的幸福了。

再后来，中央出了富民的好政策，从实行制，到分田到户，后又有了袁隆平研究成功的杂交水稻，科技种田，亩产上千斤，才真正解决了温饱。农民们生活蒸蒸日上，一天天好起来，过上了真的不愁吃穿的日子。到现在实现了农业机械化，农民们从繁重的体力劳动中彻底解放出来。剩余劳动力可以从事第二产业，大力推广发展种植香菇木耳，从段木到袋栽，种植技术在深化和提高，产量收入大幅度增加。年青人大部分南下打工赚钱，逐步富裕的农民，住上了高楼，开起了轿车，生意做到了大城市里，步入了小康土豪的生活行列。

但愿我的菇乡小镇，在发展中前进，在前进中富裕，在富裕中奔小康，在小康中发奋图强，繁荣昌盛。成为名符其实的菇乡富裕之镇，名符其实的中国香菇第一镇。

2017.10.17.写于雨夜的故乡小镇。